硅谷的初创企业总是会热衷于追求独角兽地位，公司和投资者常常不遗余力地追求天文数字的估值和快速增长。然而，过度追求“独角兽”这一称呼有时可能最终会以丑闻和倒闭收尾。即使在旧金山科技初创企业飞速发展的世界里，迅速崛起和一夜间倒闭的公司也并不罕见，曾经深得资本厚爱的社交应用初创公司 IRL 就是这其中一个。
IRL 将自己描述为“领先的社群消息社交网络，通过活动和共享体验将人们聚集在一起。” IRL 号称将成为 Z 世代客群的活动组织平台，迎合这部分用户不愿上 Facebook 的使用习惯。首席执行官亚伯拉罕·沙菲 (Abraham Shafi) 表示：“我们在 IRL 的首要目标始终是创建更真实、更有价值的社区。”
2017 年，Shafi 和 PayPal 早期董事会成员斯科特·巴尼斯特 (Scott Banister) 一同创立了 IRL。最初的 IRL 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2021 年，在日本投资巨头软银 Vision Fund 2 领投的 1.7 亿美元 C 轮融资后， IRL 的估值突破 10 亿美元大关，跻身令人垂涎的独角兽俱乐部，当时它声称拥有 1200 万用户。也就是从那时起 IRL 开始名声大噪，备受瞩目。而也是从那时起，公司的内部问题开始变得愈发明显。
名为社交应用，讽刺的是 IRL 上的用户却并非活生生的真人。
近日，据 The Information 网站率先报道，IRL 董事会的一项内部调查发现，该应用报告的 2000 万用户中有 95% 为“自动用户或机器人”。因此在筹集到超 2 亿美元的风险投资之后，IRL 宣布即将关闭。
IRL 发言人埃利奥特·斯隆 (Elliot Sloane) 证实，该公司将被解散，其大部分资产将转移至清算信托。
“股东们选择采取董事会提议的这一行动，这是一项特别承诺调查的结果，该调查发现，95% 的已识别用户实际上是自动化用户或来自机器人，而不是真正的人类用户。基于这些调查结果，大多数股东得出的结论是，公司的未来前景是不可持续的。”
Sloane 补充说，硅谷公司 Sherwood Partners 将帮助 IRL 制定“清算计划”，以分配公司剩余的现金。IRL 网站仍然活跃，但该应用程序已从 iOS 应用商店中删除。（它仍然可以在适用于 Android 设备的 Google Play 商店中找到。）
IRL 的母公司 Live Awake 还运营一家制作应用程序的公司 Memix，该应用程序似乎仍然活跃。据 Shafi 的 LinkedIn 称，他与 Memix 的联系也于 2023 年 6 月结束。
今年早些时候，一名 IRL 前员工揭露了公司的许多用户都是机器人，并不是真正的人类用户。紧接着，公司内的其他员工也对 IRL 用户数量的真实性表示质疑。他们怀疑首席执行官亚伯拉罕·沙菲 （Abraham Shafi）声称该应用程序每月有 2000 万活跃用户——这一数字现在看来即使不是彻头彻尾的欺诈，也是完全被误导了。
其实，在此次用户造假事件暴雷之前，IRL 自身内部问题早已积弊已久。
去年，IRL 解雇了团队内 25% 的成员——约 25 名员工。但同样是在过去 12 个月间，IRL 曾迅速将雇员数量增加了两倍多，所以突如其来的裁员令人意外。在外媒体 TechCrunch 获得的一份致员工通告中，公司前 CEO 兼创始人 Abraham Shafi 鼓励大家“接受现实”并“遵守纪律”，并表示 WhatsApp 在仅有 55 名员工时就支撑起了 4.5 亿用户。
Shafi 在这份备忘录中塞进了大量莫名其妙的类比，“发展成这类标志性、极具影响力的企业，就像是在奥运会上夺金。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想走竞技体育的道路，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选择我们走的这条路。但对于那些想要突破自身极限、发现自我能力的人们来说，这种文化肯定适合你。”
同样在这份备忘录中，Shafi 称该公司“拥有足够的现金，完全可以维持到 2024 年。”而一位 IRL 员工当时向 TechCrunch 表示，该公司的银行存款超过 1 亿美元。虽不清楚到现在 IRL 手里还剩多少现金，但该公司发言人明确告知 The Information，他们将把资本返还给各位股东。
也差不多就是在裁员的同时，IRL 员工开始怀疑 Shafi 宣称的月活用户高达 2000 万的说法。随着调查结果的尘埃落定，到今年 4 月，IRL 董事会决定暂停 Shafi 的职务并任命一位代理 CEO。
TechCrunch 还试图联系 Shafi 本人和另一位 IRL 员工，但双方的 IRL 邮件地址均已被禁用。
值得注意的是，夸大平台用户数量的公司远不止 IRL 一家。
今年 3 月，Hindenburg Research 指控 Twitter 前首席执行官 Jack Dorsey 的金融科技公司 Block（前身为 Square）通过“虚假和重复账户”夸大用户数量来误导投资者。Block 公司甚至含糊地承认了这一点。
被外界视为 TikTok 的竞争对手 Triller 在 2019 年 10 月声称每月活跃用户数为 1300 万，而内部仪表板显示该数字为 200 万；
Ozy Media 是卡洛斯·沃森 （Carlos Watson）领导的陷入困境的数字新闻媒体，早在 2021 年就宣称拥有 5000 万独立用户。当时，测量网站流量的行业标准 Comscore 的数据讲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用户数量在 23 万到 250 万之间。曾在 MSNBC 和 CNN 任职的创始人沃森也因长期以来一直欺诈潜在投资者和广告商而被捕。
学生贷款应用 Frank 的创始人 Charlie Javice 在 4 月份被指控夸大 Frank 的客户数量并诈骗摩根大通，后者于 2021 年为她的公司支付了 1.75 亿美元。
虽然实现增长和向投资者展示价值的压力有时会导致公司创始人们铤而走险虚报一些公司财务、用户等数据。但这些以牺牲长期稳定和信誉为代价换来的短暂的繁荣犹如昙花一现，泡沫破灭后所带来的代价终究还要由公司与无辜的员工们一起承担。
参考链接：
https://techcrunch.com/2023/06/26/irl-shut-down-fake-users/
https://innovation-village.com/unicorn-social-startup-irl-shuts-down-after-95-of-its-users-were-found-to-be-fake/
https://qz.com/social-app-irl-is-shutting-down-because-most-of-its-use-185058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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