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穷人
这个数多不多呢?
去年全年的数据是17.8万亿。
在「不消费」的人里头,有一类「有钱」但「不(额外)消费」的群体。
20世纪末,有个叫齐格蒙特·鲍曼(后面咱就叫他鲍曼了)的人就已经帮我们分析和诊断了,他们叫「新穷人」。
按照鲍曼的说法,「新穷人」具体指的是——
简单来说呢,「新穷人」就是除了花钱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没法儿参与社会提供的其他「更高级」的消费选择,没法儿积极有效地购买市场上商品和服务。
不知道为啥莫名有一种「贴脸」的感觉。
今天就来跟大家聊聊「新穷人」这个群体,时至今日他们还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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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穷人」的出现,咱得追溯一下历史了,毕竟鲍曼在20世纪末期就提出了这个概念。
20世纪80年代,是西方大政府(凯恩斯主义)到大市场(新自由主义)的过渡期,也就是强政府干预、充分就业逐渐转变成市场为大、自由竞争。
二战后到20世纪80年代的凯恩斯主义时期,强调通过政府支出和降低税率来刺激需求,拉动经济增长。
这个时期,在生产模式上,主导模式是一个叫福特主义的。
它的核心特征是,生产高度规模化、组织化、机械化。
这种模式下,劳动力在生产过程中被资本家管理和「监控」;当然啦,资本家的命运跟劳动工人也紧密相连,所以劳动工人同时「心满意足」地获得了身份认同。
按照鲍曼的说法,这个时期之前都是生产型社会。
在生产型社会,劳动力在岗位上待着,为资本生产东西、实现社会价值、获得报酬。
那个时候,穷人就是没有工作的失业者。因为他们又没钱、又没获得社会认同。
1973年10月,阿拉伯国家跟以色列打仗,美国出来站以色列。
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了让支持以色列的国家「放弃抵抗」,宣布石油禁运、暂停出口,造成油价暴涨。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
石油的重要性咱就不多说了。
因为油价上涨,高度依赖廉价石油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就撑不住了,经济危机就来了。
石油危机导致资本主义国家工业生产出大问题,成本贼高,那时候国家干预也没用了,资本家也不乐意了。
为了应对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资本决定把风险转嫁一下,「最好」的对象就是劳动者咯。
福特主义就从这个时候开始逐渐说拜拜了,大家开始往生产小规模化、专门化、灵活化方向走,主打的就是一个「弹性」。
这个时候,长期稳定的雇佣模式变成了短期雇佣模式,外包、灵活用工都出来了。
社会不再讲究大批量的单一化产品生产,消费选择越来越多,资本家攫取财富从靠生产变成了靠消费(拉动再生产);只有成为消费者,才能获得所谓的身份认同。
劳动力不再被禁锢在岗位上,他们工作、交流、消费甚至攀比。
这时,社会逐渐进入消费型社会。
所以鲍曼那个时候说——
「新穷人」的存在,对繁华的商业街、琳琅满目的商品来说,是一种「辜负」。
我们可以看出来,「新穷人」的出现,是劳动力市场的不稳定性和消费主义共同「绑架」的结果。
嗯?咱现在好像也在被它俩「绑架」啊?
目前我国灵活就业人员规模已经达到2亿人,占总人口数量近七分之一。
2021年,我国有61.1%的企业在使用灵活用工,比2020年增加5.5%;其中,外资、港澳台企业和国有企业的灵活用工普及程度较高。
16~24岁的青年群体失业率在波动中创了新高……
而消费在我国经济增长里头发挥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当然,这跟发达国家那种70%+的比例还是有差距。
所以,咱现在喊着扩大内需,方向肯定是对的,就是方式还得继续探索。
同时,咱也在被消费主义「洗脑」。
比如「你买的东西代表某种身份或者符号」「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女白领的第一个轻奢包包」……
它真的很会给咱创造一些本来不需要的东西。
然后我们也陷入了工作→领工资→消费的循环。
咱现在的「新穷人」,可能受过高等教育,在高档写字楼工作,却背着车贷房贷,可能还得养娃,是有所谓体面工作的「穷忙族」。
为啥咱跟欧美国家的政治制度和经济体系大不相同,却有了「新穷人」这个群体上的交集?
这事儿可能还得接着说说历史,接上回——
20世纪90年代之后,西方国家觉得政府调控没啥用了,吵着要「自由」,逐渐进入新自由主义时代。
新自由主义有两个经济特征:两极分化(贫富差距)和全球化。
「问题」就在这个全球化。
全球化让跨国公司进行产业转移,对应的是剥削自己的雇员+增加其他国家的雇员;它让我们成为世界工厂的同时,也把「弹性」积累方式传递开来。
比如苹果实际上是吃到了全球化的红利,在全世界「收割」。
时至今日,我们看到,无产阶级是推动社会主义历史发展的领头羊,中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中坚力量;而「新穷人」的存在,却成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一个「共同点」。
当然,时代还是变了;现在的消费需求跟鲍曼那个时候说的肯定不一样了。
咱说自己是「新穷人」,更像是一种对境遇的调侃。
调侃之后又该怎么办?
鲍曼认为,「新穷人」跟消费社会发展是不匹配的,他们最终的归宿是——「消失」。
他提了两个角度,一个是「新穷人」要意识到社会地位啥的跟工资无关,一个是其他人也不要依据劳动者的收入能力来决定他的社会权力。
多少有点考验人性了。
不过我发现,大家对消费主义的陷阱,可能已经有些意识了。
凯度发布的《2023产品力营销白皮书》显示,81%的消费者在实施购买行为前会通过内容平台深入了解产品相关信息。在决策的时候,消费者平均会研究2.7个内容平台上的产品资讯。
可见大家对买东西已经变理智了。
随着消费主义的影响弱化(消费欲望降低),那么想改变「新穷人」的境遇,关键可能在就业稳定(提升消费能力)。
国家已经意识到了,在帮着解决就业不稳定的问题。
而「新穷人」也可以发挥下主观能动性,采取一些行动摆脱这个阶段。
有两个方向——
2022年,北上广深的常住人口全都下降了。
这里头应该有疫情影响,但生活成本高也是一个原因;总之,大家开始「逃离」一线了。
最近看到一个「蜜蜂效应」挺有意思,或许可以给咱一点启发——
美国密执安大学教授卡尔·韦克做过一个实验:把几只苍蝇和蜜蜂放在一个玻璃瓶里,平放瓶子,让瓶底朝着窗户。
结果,蜜蜂根据经验觉得有光的那边是出口,一直往瓶底撞,最后都没力气了死掉了。
而「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没几分钟就从瓶子的另一端飞走了。
所以,有的时候,过于相信自己or别人已有的一点经验可能没什么用,当敢于试错、随机应变的「苍蝇」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看,还没真正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其实没必要为了不想「跟风」考研而焦虑,毕竟学历贬值是真的。
最近世界经济论坛发布了一个《未来就业报告(2023年)》——
未来五年,全球新增工作岗位数量能有6,900万个,但同时也会有8,300万个岗位消失。
哦豁,还净减少了1,400万个。
AI掀起来的这场科技革命,可能会加速「新穷人」的消失,因为AI也会跟咱抢饭碗。
面对数字时代可能带来的冲击,我们要做和能做的,就是不断学习。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离西方那种形式的「消费社会」还有距离,面对中国版「新穷人」的挑战,还有时间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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