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火上浇油、SUSE投入1000万美元，多方“围剿”红帽：“红帽负担不起？那我们来！”

6 月 21 日，红帽软件宣布将 CentOS Stream 的源码发布到 git.centos.org，而 Red Hat Enterprise Linux（简称 RHEL）的源代码则面向红帽软件订阅用户以及合作伙伴开放，订阅用户可以通过 Red Hat Customer Portal 访问。

虽然没有明确表明，但这意味着红帽将限制第三方对 RHEL 源代码的访问，并将会阻止 Alma Linux、Rocky Linux、Euro Linux 和 Oracle Linux 等下游项目的后续代码改进。

上月底曾有文章提到：

GPL 仅要求红帽为需要向其提供二进制文件的各方提供源代码，对其他各方均无源码提供责任。现在这部分红帽客户仍可获取源代码，因此红帽方面并未违反 GPL。换言之，GPL 并不足以把全体客户从红帽的合同条款中解放出来：如果愿意，付费客户可以二次分发源代码；但同样，红帽也可以通过终止合同来回应此类行为，且100%符合GPL要求。

根据各方媒体对当前情况的分析，红帽唯一的义务就是向收取 RHEL 二进制文件的付费客户提供源代码。也就是说红帽会对个人用户提供免费的 RHEL，只是开发者只可在最多 16 个系统上使用。但是对于 IT 企业，以后这些企业要么花钱买服务，要么就自己花钱养团队。

红帽更改源码发布策略的决定，发生在 CentOS（与 RHEL 绑定的非商业 Linux 版本）于 2020 年过渡至与 RHEL 有一定距离的 CentOS Stream 项目之后。这一举措在开源社区以及社群中均引发了负面反响。

6 月 26 日，红帽核心平台副总裁 Mike McGrath 再次出面做了回应，解释称因为下游企业没有对现有代码增加价值或进行任何修改，而红帽则不同，“我们不是简单地拿来上游软件包并进行重建。在红帽，成千上万的开发者花费时间编写代码，实现新功能、修复漏洞、集成不同的软件包，然后长期提供支持服务。”

意外的是，这事儿居然还没完，现在，甲骨文和 SUSE 都开始介入红帽开源 Linux 代码的混乱之中了。

本周一，甲骨文公司首席企业架构师 Edward Screven 和 Oracle Linux 开发主管 Wim Coekaerts 纷纷发声，指责 IBM 试图以牺牲开源社区利益的方式获取利润。

Screven 和 Coekaerts 援引红帽核心平台副总裁 Mike McGrath 的声明，表示免费的 RHEL 发行版已经无法持续，因为红帽需要向人们支付 RHEL 的开发费用，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有意思，IBM 不继续公开 RHEL 源代码的理由，是他们需要向工程师支付费用？”

“这可太奇怪了。毕竟 IBM 在 2019 年才以 340 亿美元收购了红帽，而之前红帽一直是家成功的独立开源公司，多年来一直公开发布 RHEL 源代码，从没听说过工程师开不起工资的问题。”

这对甲骨文二人组声称 IBM“实际上扼杀了它作为 RHEL 免费替代品的地位”。“红帽是不是负担不起？如果负担不起，我们很乐意挑起这副重担！”

他们认为此番操作，相当于蓝色巨人旗下的红帽朝着 CentOS 的继任者 Alma Linux 和 Rocky Linux 发动了攻击。他们推测，“也许这就是此番风波的真正答案：消除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越少，IBM 赚取营收的机会就更大。”

甲骨文早在 2006 年就推出了现在的 Oracle Linux，计划是提供与 RHEL 相兼容的 Linux 发行版，在避免 Linux 社区分裂的同时为客户和独立系统供应商（ISV）维护一套通用平台。

由于目前无法确定能否与 RHEL 继续保持兼容性，Screven 和 Coekaerts 称 Oracle Linux 将在 9.2 版本之前维持兼容。在此之后，甲骨文将与客户及独立系统供应商合作以解决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随后一天，欧洲 Linux 巨头 SUSE 也宣布它将 fork 公开可用的 Red Hat Enterprise Linux (RHEL)，并将开发和维护与 RHEL 兼容的发行版，所有人都可以不受限制地使用。而且 SUSE 计划向该项目投资超过 1000 万美元。

SUSE 首席执行官 Dirk-Peter van Leeuwen 表示：“几十年来，协作和共同成功一直是我们开源社区的基石。我们有责任捍卫这些价值观。这项投资将在未来几年保持创新的流动，确保客户和社区等不会受到供应商锁定，并在明天和今天都有真正的选择。”

根据 LinkedIn 资料，Dirk-Peter 3 个月前开始在 SUSE 担任首席执行官，之前在红帽工作了 18 年，并担任红帽高级副总裁，可能对 Red Hat Linux 了如指掌。而 SUSE 企业本身已经存在了 30 年，在维护自己的企业内核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因此，有人认为 SUSE 的这一举动会对 IBM/Red Hat 的 RHEL 构成可信的威胁，终将会对生态造成比较大的影响。

SUSE 计划将该项目贡献给开源基金会，该基金会将提供对替代源代码的持续免费访问。

SUSE 不是孤军奋战。Rocky Linux 创始人 Gregory Kurtzer 表示：“CIQ 通过建立志同道合的公司、组织和个人的广泛联盟，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客户和社区带来稳定。SUSE 体现了我们的核心开源原则和精神；CIQ 很高兴与 SUSE 合作推进开放企业 Linux 标准。”

Kurtzer 补充道：“红帽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企业 Linux 社区需要的是标准化、稳定性和一致性。多年来，这就是 RHEL。现在，替代品的大门已经敞开。”

在这场开源混战中，甲骨文指出 IBM 只是想求财而已，其订阅服务有违 GPL 许可，“虽然甲骨文和 IBM 的 Linux 发行版相互兼容，但我们对于开源管理者的责任以及在 GPLv2 下运营的理解可谓截然不同。”这对甲骨文搭档还借此鼓励更多用户为 Oracle Linux 贡献代码，甚至表示甲骨文会提供潜在的工作机会。

“甲骨文始终向所有人免费提供 Oracle Linux 的二进制文件与源代码。我们没有任何订阅协议会阻止订户重新分发 Oracle Linux。另一方面，IBM 的订阅协议则规定，利用订阅服务行使 GPLv2 权利的行为将属于违约。”

开源运动的创始人之一 Bruce Perens 认为 IBM 和红帽在故意利用 GPL 的漏洞：“GPL 要求将变更以源代码的形式共享。如果协议是现在才编写的，那指的‘共享’肯定是通过网络公开。但问题是协议内容诞生在磁带数据时代，所以受约束方只需要向收取程序二进制版本的人提供源代码。”

软件自由保护协会（SFC）的政策研究员 Bradley Kuhn 撰写文章，具体介绍了关于 RHEL 的过渡故事，并表示这场看似对企业客户的争夺很可能会损害整个开源社区。Kuhn 同时对甲骨文做出的 GPL 条款解释提出了质疑，称 GPLv2 也并不是要求向所有人都免费提供二进制文件和源代码。

“甲骨文暗示称，GPL 的意思是要求把所有源代码都开放给公众”，但实际上 IBM 和红帽做出的，只须向二进制版本接收者或者申请获取发行版源代码者提供完整相应源码（CCS）的解读才是正确的。

Kuhn 解释道，“虽然不向全体公众开放相应源代码似乎有违开源精神，但其本身确实不会触犯 GPL 的条款内容。”

“遗憾的是，IBM 和甲骨文两家主营专有软件的公司之间大打口水战，只会分散人们对于 RHEL 商业模式这个核心问题的关注度。”

“比方说，RHEL 合同要求其客户同意 BSA 式审计。就是说在开展客户审计时，只要 IBM/ 红帽发现客户使用 GPL 软件制作了哪怕是合法的额外副本，就有权永久撤销对方的 RHEL 服务。”

“所以我们把这种商业模式总结为：‘想要行使 GPL 规定的权利？不好意思，你的订阅费白交了。’ 关于 RHEL 的这种商业模式到底符不符合 GPL 条款，一直是个引发激烈争论的问题。人们意见不一，但除了红帽之外，没人觉得这种商业模式真正符合 GPL 和自由开源软件精神。”

Perens 表示，Kuhn 认为 IBM 当然有权追求这种商业模式，但他本人对此难以认同。“Bradley 也许应该把这事诉诸司法。”

Kuhn 还提到，自己目前还不确定该怎样表达立场。毕竟还不清楚 IBM 的商业模式是否与 GPL 相兼容，“但即使兼容，恐怕也已经相当逼近边界了。”在他看来，“我们不该放任事情继续发展。”

因此这件事最终可能对簿公堂，只是不清楚软件自由保护协会或者开源社区那边的人们愿不愿意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IBM 明显是身经百战，不惧掺和任何漫长且昂贵的诉讼。Kuhn 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问题解决办法。

“IBM/ 红帽应该立即主动停止这种做法。”

“长期以来，红帽一直以超越甲骨文的道德制高点而自豪。甲骨文的整个商业模式，向来是以激进的专有许可在客户当中营造恐惧感为核心。但让我难过的是，现在 RHEL 的商业模式似乎也越来越倾向于甲骨文的路子。”

参考链接：

InfoQ 极客有约：
https://www.infoq.cn/video/leVHm81oCJkYMaIKFSQG

https://www.theregister.com/2023/07/10/oracle_ibm_rhel_code/

https://www.zdnet.com/article/suse-to-fork-red-hat-enterprise-lin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