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不想成为“消失的她”

新闻资讯   2023-07-21 12:22   54   0  


一张聚焦于生活里的智慧、温暖的桌子

文丨刘小念

来源丨写故事的刘小念


我是一个女强人,85后,坐标上海。


大学毕业后,上了三年班,便开始创业。


做过服装、食品,炒过房,现在从事电商。


在上海,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身家几千万。


说起来几句话的事,但这些年,我吃了太多的苦,财务勉强自由,但时间从来没有自由过。


老公也是见缝插针在工作中找的。


当时郭瑞是我公司的一名员工,小我一岁,跑外联,做事认真周到。


属于那种交代的事情一定会执行得几近完美,但自己不太主动找活干的人。


工作中的几次接触,莫名好感。


重要的是,他人长得没多帅,但衣着谈吐都自带亲和度。


我自己事业做得好,所以,对另一半的要求不是事业心多强,家产多丰厚,而是人靠谱。



郭瑞来自苏北小镇,家境非常一般。

所以,我追他,其实并没费什么周章。

那段时间频频带他出差,一起爬过山,跟客户拼过酒,借着酒力跟他做了表白。

我是个生意人,就算表白也带着极强的方向性。

我夸他工作认真,待人真诚,说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无需防备。

事实上,对我来说,能嫁给一个有这些品质的男人,很重要。

我不需要男人给我很多很多的钱,我只需要一个品性端正的人,可以为我守住大后方。

2015年的十一,我和郭瑞结婚了。

房子车子婚礼都是我出钱,郭瑞出力张罗的。

当然,房子车子也都有写他的名字。

婚后,我还帮公婆在苏北老家盖了一栋别墅。

嫁人不疑,疑人不嫁。

我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成为彼此信任的枕边人。


婚后第二年,我生下儿子小昊。

我和郭瑞的分工也很明确,我更多的精力都在事业上,而家庭的大事小情大都由他打理。

当然,他后来也升职了,在我公司做人力总监,年薪在上海也算中等偏上。

事实上,夫妻之间如果没什么经济上的困难,感情上也就会丝滑许多。

郭瑞知道我工作量的巨大,在生活上对我的照顾很周到。

婚前不怎么会做饭的他,婚后慢慢练成了大厨。

不仅让我和儿子吃得很营养,日常在家里招待一些重要的客户朋友,他也应付得来。

包括我日常出差应酬,他一向充当司机,让我能够足够放松与休息。

这样的我们,是夫妻,也是搭档,分工配合很默契。



但天有不测。

2018年秋天,我在每年一次的体检中查出左侧乳腺癌。

幸好发现及时,做了微创手术。

打那儿之后,我的日常作息饮食都很小心。

可是,人在商海,就会遇到各种麻烦与不顺,在不断扑火的过程中,没有情绪的起伏是不可能的。

2019年在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生意风波中,我最终虽然化险为夷,没让公司蒙受更大的损失。

可是,职场的火扑灭了,我身体也发出预警,右侧乳房及淋巴也发现了癌细胞。

这一次,右侧的乳房没能保住。

我成了一个不那么完整的女人。


要命的是,这次手术后,我整个人的状态急转直下。

术后出现重度淋巴水肿,整个左臂肿胀得可怕,痛到失眠。

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也几乎没有耽误工作。

上一秒化疗,下一秒抄起电话,遥控公司的事务。

病来如山倒,而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让我更加确定金钱的重要。

公司不仅仅是我的,也是我和老公两家人,以及70几号员工安全感的来源。

后来,在一个病友的推荐下,我去了国外一家医院治疗。

前前后后,花了三百来万,才换来身体各项指标的正常。

疾病是对身体的一次重创,也是对心灵的。

从国外回来后,所有人都觉得经历了生死,我理应对事业变得佛系。

事实刚好相反,我比从前更加努力。

在医院里,我见到太多因为治不起病,而不得不放弃的人间悲剧。

那种无奈,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凉。

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有这样的经历。

再往大一点说,我不希望我的员工有这样的经历。


再回职场,我比从前还要敬业,对员工比从前更加严厉,业务上更加精益求精。

付出总有回报,公司的收益也是水涨船高。

而人生永远是有失有得。

我的事业运总能逢凶化吉,但感情却没那么顺风顺水。

自从第二次手术做了右侧乳房全切之后,面对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我内心是自卑的,对夫妻生活也是抗拒的。

而郭瑞正当盛年,我能感觉到他的渴望和失落。

有一次,我无意间在他的电脑里看到一些艳照。

没有愤怒,只是觉得无奈。

我曾经非常理智地跟郭瑞聊过,也很坦率地跟他讲:“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而你恰恰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所以,如果你想离婚,我没有异议。”

郭瑞当然不同意离婚,他问我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我也就预防为主地跟他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别人,我可以理解,并且只有一个请求,先离婚,再有别人。”

郭瑞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我想多了。

但人的感情是多变的。

身体上不再亲密,让我们的关系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有一次,郭瑞在陪我例行体检时,跟正在一边排队,一边看公司最近财务报表的我说:“你身体都这样了,还这么拼命干吗呢?这些事情,我可以慢慢帮你打理。”

我笑了笑:“工作是我另外一条命,放不下,没办法,天生操心的命。”

但,从那天之后,我发现郭瑞对公司的事情很上心。

尤其跟财务经理走得很近。

我曾经先后几次碰到他们中午一起吃午饭,有说有笑,举止暧昧。

但我没动声色。

只是在工作上对财务经理变得很严格,并且在她出现了几次工作失误后,将她开除了。

尽管开除得名正言顺,但公司里还是议论纷纷。

职场有时就是个小型八卦圈,我能看到郭瑞和财务走得近,别人也看得到。

这招杀鸡儆猴,当然让郭瑞觉得很没面子,却又哑巴吃黄连。



那次事情之后,郭瑞的每一点变化我尽收眼底。

从前一直是他接儿子上下幼儿园,如今也是。

但他明显不再心甘情愿,从前那么有耐心的一个爸爸,现在变得很容易发火。

一会儿抱怨儿子把玩具扔得到处都是,一会儿又说老师投诉他跟小朋友不友好,孩子不小心打翻了饭碗,也会被粗暴地罚站。

我知道,他不是对儿子有气,而是对我。

为此,我跟他非常严肃地谈过:“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但不能拿孩子出气。”

郭瑞却万分委屈地表示:“我在这个家从来都是以丈夫、父亲之名,干着保姆的事情。就连父亲正常教育孩子,都会被认为是出气。行,你是公司老总,在家你也是霸道总裁,我服了。”

这样的沟通,最终都以郭瑞的抱怨而告终。

到后来,我不再跟他置气。

而是默默请了保姆,负责接送儿子以及做饭、做家务。

郭瑞问我什么意思,我就直接告诉他:“你不是觉得自己为家里做这些事情很委屈吗?觉得自己是家里的保姆吗?那就请个保姆来做这些事。”

郭瑞忿忿不平:“行,你有钱,你财大气粗,你随便霍霍吧。”

也是从那天开始,郭瑞的应酬明显增加,回家越来越晚。

他拿到财务报销的单据越来越多,都是以公司跑业务之名。

我认真看了那些单据,远远超出了公司报销的标准。

于是,被我一一打了回去,只报销了公司报销标准范围内的那部分。

郭瑞为此觉得我公报私仇,并且带着几分报复的语气跟我说:“你不报就不报,反正最后花的也是咱家的钱。”

此后,他先后几次信用卡透支,跟我化缘,动辄就是大几千、小一万的数额。

同时变得忙碌的,还有他的“交际圈”,多少年不联系的各种同学、发小纷纷都联系上了。

郭瑞成了这个圈的灵魂人物,张罗着各种名义的聚会,主动买单,收割着一波又一波的好人缘。

我劝他收敛,他就反唇相讥:“你满足不了我,我不嫖不赌,就吃吃喝喝,你也要管吗?”

他这哪里是吃吃喝喝,分明就是跟钱有仇的挥霍。

每一天,看着他烂醉如泥地回到家,看着他工作中迟到早退,我很愤怒。

有一次,我们吵到最后,我跟他提出了离婚。

郭瑞居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才不会跟你离婚,上哪儿找像你这么能赚钱的媳妇?

而且,你也不可能跟我离,那样我就得分走你全部身家的一半还不止,那不是个小数目。

最最重要的是,你怎么可能让咱们的儿子变成单亲?不管我在你眼里怎么不好,在我儿子心里,我都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的。”


那一刻,我看到了这个男人内心最真实的底色。

曾经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

但,疾病改变人生,现实让我明白,我们的婚姻已经只剩下算计与利用。

而他说得很对,我的确不能跟他离婚。

不想儿子沦为单亲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的身家的确不是十块八块,只需要分给他五块四块就行了。

我拿命奋斗来的一切,就这样轻松地让他拿走一半,我的确不甘心。

很显然,这一点,郭瑞早就想在了我的前面。

彻底的心凉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


5月的一天晚上11点左右,我在睡梦中头疼醒来,整个人疼到大汗淋漓,感觉下一秒就会晕倒。

我挣扎着拿到手机,给住在隔壁的郭瑞打电话(我们已经分房很久了),我自己都能听见那个屋里电话响铃的声音,但他始终没接。

最终,我打了120。

120赶到时,我几乎是半爬半跪着去开门。

直到医护人员去敲门,郭瑞才“醒”过来。

尽管我已经疼到窒息,但躺在单架上的我,清醒地看到他没有丝毫的焦急与担心,反而是那种幸灾乐祸的看客眼神。

那一刻,我不寒而栗,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害怕,反正,整个人抖得根本控制不住。

入院检查中,并未发现乳腺癌复发,只是肝功有几项指标不是很理想。

闻讯赶来的爸妈尽管在我面前故作轻松,但他们红肿的眼睛出卖了所有的担心。

爸爸的血压冲到了180,被医生强行命令住院。

事实上,我的身体我很了解,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各项机能的每况愈下。

在这之前,我曾经有过两次短暂性失明,尽管只是十几秒钟就恢复了,但我知道,情况并不乐观。

我试图跟爸妈交代身后事,可是,哪怕我刚说“如果”两个字,他们已经老泪纵横,根本不容我把话说下去。

再看郭瑞,更像一个演员,爸妈或医护人员在时,他对我无微不至。

可是,如果单独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病房,他就那样悠闲地打着游戏,就连吊瓶挂空了,也需要我提醒。



出院后第三天,我又去上班。

郭瑞这次表现出极大的关心:“你别去了,在家休息吧。公司的事我来搞定,你在家里遥控就行。”

但我还是去了。

我不可能把公司交由他来代理。

重要的是,我还另外有事情需要处理。

复工后,我找到公司的法律顾问,跟他详谈了一天。

这一天,我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我一旦病发离世,升任现在的副总为总经理,全权运营公司。

第二,我病故后,名下所有资产由父母继承打理,其中的一半由父母代为保管,待儿子十八岁成人之后,转交给他。

包括我买的两份意外身故保险受益人,都改成了父母。

唯一留给郭瑞的,就是我们现有的住房,以及当初给他爸妈的房产。

而且,一旦我病故,按法律规定,现有住房会分割出一半成为郭瑞的个人财产,剩下的一半由郭瑞、儿子和我爸妈共同继承。


这是我的遗嘱,也是我的人间清醒。

疾病与生死面前,郭瑞的变化我尽收眼底,我不想成为“消失的她”,让郭瑞成为天经地义的第一继承人,他不值得。

而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我必须将我的身后事,尤其是财产和公司的经营权,分割清楚。

我深知以郭瑞的人性、格局、能力,他不会把公司经营得一如既往,不会给这些老员工一个相对安稳的未来。

但现在的副总从创业跟我一直干到现在,她也曾经历过母亲的重病,和我一起无数次经历公司的起死回生,我相信她的责任心和能力,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草木一生,雁过留名,我可能没那么幸运长命百岁。

可是,我希望自己被迫离开的那一天,为我送行的人可以真正怀念我。

我更希望,留下足够的财产,以一纸遗嘱的提前规划,让最牵挂的父母、儿子衣食无忧,将我离去带给他们的伤痛降至最低。


死都安顿好了,如今的我,尽力好好活。

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而得知遗嘱内容的郭瑞变得收敛,对我谈不上关心,但至少变得礼貌。

工作上也不像从前那般随意,为人也变得低调。

尤其是对儿子,重新变得无比上心,让我内心哑然失笑。

他有自己的算盘,弄不好,以后的以后,儿子可能会是他最大的金主。

有句话说得很对:人不是叫醒的,而是被痛醒的。



前几天,听同事们热议《消失的她》,我一个人去看了。

走出影院,觉得人间可爱,人间有时也真的残酷。

人间真实,人间有时也很魔幻。

所以,忍不住跟大家讲了我的故事。

算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视角,算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人,留给大家的一颗醒脑丸。

我当然希望你们永远不必服用它,永远生活在阳光之下,所遇之人皆坦荡无欺。

但,万一万一,请你一定保护好自己,自备铠甲,亮剑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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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小念,一个写故事的手艺人,也是一个二胎妈妈,专写婚姻内外那些事儿,著有作品《二胎时代》《煮妇炼爱记》《创业情侣》等,开设公众号:写故事的刘小念,回复“目录”,可阅读所有故事。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问题请联系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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