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年后出来,已物是人非

新闻资讯   2023-06-07 12:21   55   0  


一张聚焦于生活里的智慧、温暖的桌子
文丨丁意
来源丨子鱼ziyu


陶勇想象中的一大家子并没有出现,站在监狱门外等待迎接他的,只有妻子许娟和刚上小学的女儿莉莉。


母女俩一样的身形单薄,在秋风中紧紧依偎着,颇有些相依为命的凄凉感。


看到他出来,许娟的眼睛里隐隐闪现泪光,莉莉的神情却是茫然中带着惶恐。


陶勇一步步走向女儿,心脏乱蹦得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时酸涩难言。


他入狱前,小丫头才三岁,瞧着现在这副呆样,是不是已经忘记他这个爸爸了?而且,怎么感觉她在怕自己。


越走近,孩子眼底的畏惧越清晰。


陶勇见她频繁望向大门两边穿着制服的站岗警察,终于明白,女儿大约认为从监狱里出来的一定不是么好人。


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即使母亲一直在身旁催促她喊爸爸,即使男人竭尽全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和煦语气更温柔,也无法轻易抹去小丫头眼底的惧意。


三岁前的记忆有几个孩子能记得呢,三年的时间,已经让她想不起来关于这位父亲的温馨岁月。


对于年幼的她而言,眼前的男人,第一印象是刚被监狱放出来的犯人。


这一刻,陶勇无比后悔以前不爱拍照,如果能多拍些跟女儿的合照,孩子至少不会跟他这样生疏。


更懊恼的是,当初答应替老板坐牢时,并没有想过以后会被自己的女儿当成是犯过事的坏人。


他甚至有些迁怒于妻子,为什么非要带孩子来接他出狱。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只能寄希望于等孩子长大后,再向她解释清楚。



眼见他脸色愈发晦暗,许娟面上浮现出不忍,从包里翻出一袋炒栗子,递到他手上,转头哄着女儿:让爸爸剥栗子给你吃好不好,爸爸最会剥了!

一家人缓缓踩着落叶走向公交站台,太阳被大片云朵遮住,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翳影。

幸好,炒栗子仍是甜的。孩子到底年纪小,经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再加上天然的血脉羁绊,很快认了这个爸爸。

上车时,已经愿意坐在陶勇的膝盖上,目光炯炯地观察他的面庞,偶尔用指尖摸摸他的胡茬。

陶勇低头蹭蹭女儿的发顶,嗅到了温热又好闻的皮毛散发出的气味,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总算腾出情绪去看一旁的妻子。

因为可以探监,夫妻俩每个月都能见上一次。只有女儿,整整三年只能看照片,他实在想得慌。

之前许娟曾提出带莉莉一起来探监,被陶勇拒绝了。

他不想女儿看到自己身处囹圄的狼狈模样,那会让他一辈子都没法在孩子面前抬起头。

包括出狱这天,他其实都不希望女儿来。

但是这天是周末,孩子不上学,许娟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只能一起带着。

听完妻子的解释,陶勇这才想起问他的父母怎么没出现。

陶聪没来尚且能理解,听说他谈了个对象,周末多半是要陪女朋友约会。

他父母呢,为什么没来接他,或者是替许娟看顾下孩子?

许娟阖上眼睛,望向窗外,语气难掩嫌恶:你弟的准岳父过生日,他们全部赶去庆祝了。

陶勇神色一滞,没再开口,心口却像被毒虫猛地叮咬了一口,短暂的刺痛后,神经逐渐被麻痹,让人失去知觉,好似习以为常。

毕竟,整整三年,他们也只来探监过一次。

这没什么,老人家腿脚不好,又不擅长倒换公交车。对,就是这样,他们也没办法的。

至于没来接自己......小儿子尚未成婚,再拖就要打光棍了,如今结婚难,讨好岳父相当有必要。做哥哥的,应该要理解。

陶勇咽下心口的苦涩,闷头给妻女剥栗子。

深秋的阳光散落在一家三口脸上,稀薄得像不确定的幸福。



转公交时,陶勇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母女俩已经换了住址。

许娟说,是为了孩子上小学。

原先租房那旁边的私立学校,这两年口碑差了好多,频繁出现校园霸凌暴力事件,上了好几次新闻。她不放心女儿去那里,所以换到了同事推荐的这所学校。

学校很远,她们只能搬到附近住。

对于自己没有参与过的这些经历,陶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木木地问道:搬家一定很辛苦吧?

许娟尚未开口,莉莉抢答道:不辛苦,都是林叔叔在搬,他有大卡车,这么大,一下子就把我们拉到新家了!

陶勇怔住,下意识看向妻子,后者的耳根子已经红透,身体僵硬地低着头,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他那颗本就凌乱的心顿时跌落到深渊,一口浊气卡在喉咙里,竭力克制住才没有在孩子面前失态。

新家跟原来租的房子一样,都是不大的两居室,被女主人拾掇得整洁敞亮。

屋子里飘着炖筒骨的香气,餐桌上摆着没拆封的卤菜,许娟急匆匆钻进厨房,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陶勇帮女儿调好动画片,神色阴沉地走近浴室。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许娟,无需他费力打探,她的反应,已是不打自招。

他进去的这三年,她背叛了他。

陶勇没开浴霸,也没耐心等热水,任由冰凉的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他的身体冻得打哆嗦,他的心则因强烈的骤痛而失去感知温度的能力。

他的父母说得对,女人果然是靠不住的。三年而已,三年而已...…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想骂人想打人,最终却只是蹲下来,捂着脸无声哭泣。


陶勇走出浴室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许娟依旧不敢直视他,闷头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推向他面前。

她的眼皮上下红了一大片,跟过敏似的。

他知道,她这是大哭过了。

她的眼周皮肤薄,只要哭得厉害,就容易发红。为了嫁给他,她的眼睛红了很多次。

受她父母的气,也受他父母的气,只为与他结婚。

他心里更痛了,那样爱他的女人,照样背叛了他。

他心里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去坐牢,没有让她独守空闺,她大概不至于会那样。

可是,三年而已,这么点时间都守不住么。

一时间,他不知究竟该恨自己还是恨她,或者说,二者糅杂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楚责任主次了。

原本应该是欢天喜地庆团圆的一顿饭,就这样在男女主人的各怀鬼胎黯然不语中仓皇结束了。



将女儿哄睡后,许娟在外面磨蹭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爬上床。

陶勇在翻看她的手机,想从中多获取一些婚外情的细节,她垂着头,任由他查岗,神色晦暗不明。

尽管聊天记录删得干净,他还是从被屏蔽的好友中挖出了奸夫的身份,他指着那男人的头像冷冷道:是他吧?

她抬起头,眼睛里蓄满泪,颤抖道:你别去找他,我们早就断了,半个月前就断干净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往来。

那男人长得并不好看,肥头大耳的,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找那样一个货色。就算空虚,都不挑一挑么。

而他,被那样一个丑男人戴了绿帽子。

他越想越气愤,非要逼问细节,只为羞辱她。

她满面赤红,抗拒地甩着眼泪。被逼急了,歇斯底里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没人帮衬,钱又不够花,除了找个男人拉一把,我还能怎样!除了搬家那次,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没有撒谎,除了搬家那次,看着对方爬上爬下累死累活的,她实在过意不去,半推半就地让他如了愿。

其余时候,她最多就是在占了人家的便宜后,带点自己做的饭菜做补偿。

之所以占便宜,也是为了省钱。马桶坏了、水管断了,许多她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专人修光上门费就要五十,而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千。

她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便顺势利用上了,包括在需要时将人家当做司机,只为省出母女俩的生活费。

陶勇入狱时,家里并无多少积蓄,她那点工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不得不卑鄙地依赖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陶勇听她一张嘴便是不得已和没钱,不敢置信道:我爸妈呢,你有困难怎么不去找他们?我让他们每个月给你五千块钱,你怎么会没钱用!

许娟怔住,看傻子似的笑道:你爸妈,呵,他们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娘俩!

且不说他们哪里有每个月五千块钱给我,就算有,你觉得他们舍得给我花?

陶勇张嘴就要反驳她,到底忍住了。

他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心虚,耳边听着许娟对公婆的控诉,拳头越捏越紧。

他的父母,在他入狱期间,不仅对他处境艰难的老婆孩子不闻不问,还帮他弟弟买了车子。

许娟眼含热泪道:我也不求他们一碗水端平,当初把唯一的首付给你弟,说他没房子不好找对象。

到我这里呢,两万块的彩礼都拿不出来,咱俩结婚,他们是一分钱没出过,我心里体谅老人家确实困难,结果呢,你进去没几天,他们就给你弟提车......

陶勇的手心被他掐出血来,他却像失去痛觉似的,眼睛里只剩下刻骨铭心的绝望。



三年的时间,外面好像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一切都换了模样。

陶勇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来往打量的目光,那些熟悉的旧日街坊,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温情。

而他和他的枕边人,曾经相爱的他们,也变得物是人非。

昨晚听完许娟这三年和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他第一次那么后悔,当初答应替醉驾撞人的老板顶罪坐牢。

他明明是为了让母女俩过得很好,结果反而让她们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如果许娟知道了他其实是替人坐牢,知道他曾获得过一笔五十万的补偿款,而她们母女俩没有从中得到一丝好处,她会怎样呢?

陶勇不敢猜想那个后果,因为只要一想到,就遍体生寒。

他真不是故意瞒着她的。

一开始,他想的很简单,五十万块钱可以付首付买套小房子,他们一家三口不用再租房,他也无需继续愧疚没有给许娟置办婚房。

他想了很久,决定先瞒着她,因为他清楚她肯定不会同意让他坐牢换钱。

他跑去找父母帮忙,把钱打给他们,让他们给许娟,就说是老家旧屋的拆迁款。

然而,他的父母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万一这期间她待不住,拿着钱走人,或者用你的钱养野汉子怎么办?

这种事情多了去,你别不听老人言,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爹娘!

他们举了很多例子,又一副掏心掏肺为他着想的样子。

他到底偏向了自己的父母,将那五十万全部交由他们保管,以拆迁款的名义每个月补贴许娟母女俩做生活费,剩余部分则等出狱后交还给他。

没想到,他们竟一分钱都没给他的妻女,逼得他的妻子为了些蝇头小利委身于人。

如果许娟说的全是实话,那他这顶绿帽,实属活该。


陶勇敲开父母家的门,望着他们错愕的神色,他一时竟分不清,他们究竟只是忘了他的出狱时间,还是彻底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忽视他的存在,好像是他们骨子里刻着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如果不是相似的长相,他早就去做亲子鉴定了。

只因为是亲生的,即使永远被忽略,他也会自觉地帮他们找借口。

就像他和许娟结婚时那样,明明他们更需要买房子,他的父母仍坚持将唯一能拿出的首付款给小儿子买房。

理由是:他工作稳定已有对象,婚事不用愁,陶聪没个正经工作,再没房子,更不好找对象。

他其实是委屈的,却仍不得不硬着头皮为父母开脱:他们没办法,陶聪不务正业孩子心性,确实更让人操心,他是哥哥,得体谅长辈,不能计较那么多。

因为这件事,他始终愧对许娟。以致于后来老板拿钱让他顶包时,他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

他的初衷,是想跟她过上好日子;他的父母,却用力地踩着他们。



面对陶勇的质问,他的父母理直气壮道:她又不是没饭吃,天天上班还能没钱花,哪里需要我们接济。

他懒得与他们争辩,直接要求拿回那五十万。

老俩口对视一眼,心虚地扭过头,板着脸道:一个子都没了,早被我们花完了!

陶勇终于明白,哪怕都是亲生的,在父母眼里也有天差地别的区分。

喜欢的孩子便是掌中宝,怎么疼爱都不嫌多;不喜欢的便往死里作践,不吸干对方的血誓不罢休。

可笑可悲的他,当初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居然选择信任这样的一对父母而不是不顾一切坚持要嫁他的妻子。

陶勇转身离开,目光中再无一丝对血亲长辈的依恋之情。

他买了一把锤子,敲开陶聪家的门,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将客厅的茶几砸得四分五裂,冷冷道:

我给你和爸妈一个月的时间,把我那五十万还回来,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砸了你的房子和车子,砸完这些再去你岳父家......

再不给,我就砸碎你的狗头!反正我坐过牢,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不把我当亲人,我也不用顾念什么狗屁的亲情。

拿回那五十万时,陶勇和父母的关系恶劣得仅剩下法律上的赡养义务。

他们四处宣扬他的不孝,扬言权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他对此也浑不在意,因为他明白,就算亲人,也有善缘恶缘之分,恶缘就恶了了吧。

这笔用自由换的不义之财,最终被他买了一套只写许娟一人名字的小房子。

他对他的绿帽子,也彻底接受,决定一生绝口不提。

他亏欠妻女的,要用一生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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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鱼,当过村主任的作家一枚,经营一个最复杂的公众号,据说关注她的人都变成了人精。个人公众号:子鱼ziyu(ID:ziyu19821105)。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问题请联系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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