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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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可从政策、制度、产品等方面进一步推动养老金融的发展。
作者 | 第一财经 杨倩雯
在金融从业者看来，我国正面临的老龄化加速现状既意味着巨大的挑战，但同时也为养老金融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
如何将老龄化挑战转化为行业机遇？在6月9日举行的第十四届陆家嘴论坛全体大会五“养老金融的机遇与责任”上，多位养老金融领域机构高管各抒己见。综合他们的观点，目前我国养老领域仍存在突出矛盾，第三支柱发展不及预期，可从政策、制度、产品等方面进一步推动养老金融的发展，而对于金融机构本身而言，也应发挥自身专业优势，打造养老金融核心能力。
养老领域尚存矛盾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2.8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9.8%，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2.1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4.9%。按照65岁以上人口超过14%的标准，我国已经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
同时，根据国家卫健委预测，“十四五”时期，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将突破3亿人，占比将超过20%，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2035年左右，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人，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将超过30%，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
一边是老龄人口的极速上升，一边是社会养老资源的不足，中国人寿保险（集团）公司董事长白涛在陆家嘴论坛上列举了我国目前养老领域的几大突出矛盾。
白涛表示，首先，养老服务供给总量不够。他举例称，按照70岁以上老年人中10%需要养老床位来计算，我国目前养老床位的缺口是300万张；其次，养老供需对接不顺畅，缺少具有公信力的渠道和平台，让老百姓能够及时便捷地获得高水平的养老服务；第三，专业人员匮乏。我国目前专业护理人员只有约50万人，而失能、半失能老人总数约在4500万人左右。按照1：4（4名失能老人配一名护理人员）计算，专业护理人员缺口达1000万人以上；另外，养老金融领域配套政策目前细化不够、政策协调不够，例如参与第三支柱前提是必须参与第一支柱，政策之前相互制衡。
而从养老金融领域来说，老龄人口的上升意味着养老金储备的压力陡增。根据国民养老保险董事长叶海生的测算，去年底我国养老金积累约15万亿元，占GDP的比例为12%，而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这一比例的平均水平约15%，北欧一些国家则更高。叶海生分析称，这主要是由于我国多层次养老保障体系中的三支柱发展不均衡导致。
第三支柱发展不及预期，如何改善？
事实上，在第三支柱方面，去年11月末开始正式实施的个人养老金制度普遍被认为是发展第三支柱的“强心针”，因此去年也被一些业内人士称作为“第三支柱发展元年”。
然而，个人养老金制度实行半年后，业内普遍的评价是“并未达到预期”。此前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3月，已有3038万人开立个人养老金账户，但其中仅900多万人完成了资金储存，储存总额182亿元，人均储存水平2022元，离每人每年的12000元缴存上限相距甚远。
“既然有这么好的制度安排，为什么出现只开户不缴费呢？”白涛分析了三大原因：政策激励层面不够、产品吸引力不强、个人养老金账户管理操作不便捷。
具体来说，在政策激励层面,白涛认为，由于个人所得税有起征点，对于中低收入者来说，不建个人养老金个人账户时不用缴税，建立了之后领取阶段反而要缴3%的税，挤出效应明显，因此他建议对于低收入人群领取阶段考虑零交税。
中国太保集团总裁傅帆则称，美国第三支柱税优额度可以达到居民平均收入中位数的11%，而中国是5%左右，因此12000元/人的税优额度上限可以考虑调整。而在缴费环节、投资环节和领取环节，发展较为成熟的国家会提供不同环节纳税的选择，也可以吸引更多人参与。
在产品方面，目前银行养老储蓄类、保险类、理财类、基金类等个人养老金专属产品多达650多个，分散在不同银行平台上。白涛认为，普通消费者大多对于这些产品的风险和收益情况以及产品针对性并不太清楚，建议金融机构针对不同的风险偏好和不同年龄段人群，设计针对性更强的产品。同时，建议打破机构之间的壁垒，构建公共平台，可以对个人养老金参与者开放所有产品。
傅帆则建议，可利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机遇，在上海先行先试个人养老金产品的进一步扩容，例如保险类别的产品可以进一步扩展到重疾、护理、失能、定额终生等保障类产品；对于对接医疗、养老、护理等优质服务资源的养老金融产品给予税收方面的优惠政策，同时允许同业或者跨业资源共享；推进全球养老金融平台的建设，搭建平台开展全球化养老保险、养老资管以及产业投资，允许更多国际优秀的养老金管理公司受托管理养老金基金，提供全球资产配置的专业服务，同时引入海外先进产品和服务规范，反哺国内养老产业的发展。
而在机制方面，摩根大通资产管理全球养老金战略事务与平台负责人黄嘉正介绍称，美国在养老保障体系发展方面会将二、三支柱账户打通，且会在第二支柱方面进行默认加入的设置。对此，叶海生和傅帆均表示默认投资机制的建立非常重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们克服对于“重要但不紧急”的养老储备在行动上的惰性。
挑战背后是机遇，金融机构如何抓住机会？
尽管在老龄化的压力之下，我国养老保障体系的进一步完善还存在一些挑战。不过，与会的金融业高管们均一致认为养老产业将为金融机构带来巨大的机遇。
“养老产业是我国经济的新增长点。”白涛认为，养老产业链条很长，涉及人数众多，而且持续时间很长。这种情况下就业容量很大，光护理人员就需要上千万。“我认为养老产业具有跨金融、地产、医疗、药品、文化、娱乐多个领域的特性。这么强的增长拉动效应，是未来很好的经济增长点。同时，养老也是一个系统工程，任何一个单一行业和单一企业都做不了，必须全社会共同努力。只有大家在养老金储备、养老产业培育、护理人才培养、服务标准建设等方面共同发力，才能更好推动养老产业健康发展。”
而如何抓住这样的机遇，则需要金融机构们各自“修炼内功”。
傅帆表示，保险业应当把握自身特点，专注专业，错位发力，构建养老金融三个核心能力：一是发挥资负两端业务优势，筑牢保障底线。商业养老险既能科学筹划养老资金，也能提供保证收益及身故、失能赔付，专业价值不可替代。此外，保险机构管理着全国约2/3的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起着主力军作用。二是发挥社会管理功能，构建康养产服体系。保险的本质是服务，而提供服务也能更好管理风险。近年来，“产品+服务”模式已是保险业共识。未来，还将在支付与服务衔接上打造更佳体验。三是发挥资金融通功能，推动养老生态建设。保险资金规模大、期限长、来源稳，可充分利用自身与康养产业长周期之间的匹配，探索产业链投资，构建养老大生态。
瑞穗金融集团公司执行总裁兼首席执行官Masahiro KIHARA则认为，在养老金融领域成功的关键在于金融机构需要理解每个客户的真正需求。“每个客户对未来养老都有不同预期，所以关键是机构人员有能力理解客户的需求，也知道他们对未来的预期，还要孵化出一些产品来满足这些需求，这些都是实现成功的关键。”
除此之外，金融科技在推动养老金融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也被多位与会高管提及。“金融科技能扮演重要角色，带来很好的包容性。例如可以利用用户友好性的整体平台，为老人提供远程医疗，并且进行数字医疗记录。金融科技可以让老年人决定以什么方式，在哪里进行服务并管理他们的资源。”友邦保险集团首席执行官兼总裁李源祥表示。同时他认为，上海作为国际金融中心拥有独特的机遇，通过寿险公司和资管公司等机构的共同合作，上海可以带来一套生态系统，支持养老金的长期保障，为老龄化这一当前最严重的全球性问题提供解决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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