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西:因为有你——携手20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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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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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中国教师报》还不叫《中国教师报》,而叫《中国教育资讯报》;那时和我联系的还不是康丽、褚清源、郭瑞、王占伟、冯永亮、吴绍芬等编辑,而是李茂、马朝宏、杨伟广、翟晋玉等编辑——前者那时估计还在读大学、中学甚至小学;那时《中国教师报》的前身《中国教育咨询报》的零售价是每份1.5元,而不是现在的4元;那是16年前的2002年1月2日,而不是今天2023年5月12日……虽然我知道《中国教育资讯报》还不能说就是《中国教师报》而只能说是后者的“前身”,这个“前身”的创刊号我一直保存着,并还记得那上面有李希贵(那时候他还在山东呢)、张思明、唐盛昌等后来激荡中国教育的名字,更记得那篇激动人心的《发刊词》——“我们要把我们的生命放在教师的生命里,把我们和教师的生命放在中国教育的生命里,为教育而鼓,为教师而歌……”这是一群有良知的教育媒体人一往情深而又掷地有声的誓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誓言一直被《中国教师报》践行着。请允许我“显摆”一下。《中国教师报》的前身《中国教育资讯报》的创刊号上,也有我的身影:在《对话》版上,我主持了“怎样面对学习失败的压力”的话题讨论,并有一封和求助孩子的通信。除此之外,创刊号上的这些标题在当时也令人耳目一新:《教委违法查处,教师状告侵权》《关注班级生活质量》《教育是有性别的吗?》《反思对于我们的价值》《让学生稍稍“乱”起来》……可以说这份报纸一开始就是以其理想的气质、教师的立场、学生的视角、新锐的力量、争鸣的风气赢得了包括我在内的老师们的瞩目。我这里想强调一下“争鸣的风气”。“教育要不要惩戒权”“师生可不可以成为朋友”“教育的信念从何而来”……这都是当时的讨论乃至争论的主题。我其实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名气”,但这份报纸却给我慷慨的版面,让我直抒胸臆:《让我们重建教育理想》《漫谈教学与写作》《写作让我的事业如此美丽》《建立平等的人际关系》《创造良好的第一印象》《教师节:献给老师的礼物》《市长是暂时的,学者是永远的》《教育惩罚与民主教育》……这是我最初几期报纸上我所发文章的题目。《中国教育资讯报》对我如此信任与厚爱,我至今感恩。如果说我和《中国教育资讯报》的关系叫“热恋”的话,那么后来它升级更名为《中国教师报》后,我和这份报纸就正式“结婚”了。而《中国教师报》对我真是宽容,我的一篇篇充满“川味”的文章,就这样在《中国教师报》上展示着我所思所想的“重口味”——《我想办一所没有“特色”的学校》《遍地“教育家”》《教育不是拿给别人欣赏的》《名师是“打造”出来的吗?》《质疑所谓“第十名现象”》……这每一个标题几乎都会引发不同观点的争论,但我不管,引起大家争论才好呢!有的文章我投寄时还心里打鼓:估计“尺寸”大了一些,恐怕通不过吧?于是,我给编辑附言:“如果不方便用,不必为难,没关系的。”(还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但几乎每次(其实我印象中没有过例外,说“几乎”是怕我我记性有误,把话说绝对了)这些犀利的文字都原汁原味地发表出来了,而且很多时候这些文章是在头版“隆重推出”。所以,很多时候我写了一篇新文章,首先想到的是《中国教师报》。我不少有影响的文章,的确也是首发在《中国教师报》的。比如《幸福比优秀更重要》《做一个孩子不怕的校长》《追求教育的真境界》《教育,可以这样表达》《“一线教师”,你应该是什么样子?》《教育家的翅膀呼唤自由的天空》……而我的新书出版后,《中国教师报》总是予以热情的评论与推荐。《李镇西教育作品》(12卷)出版后,翟晋玉先生写下《把每一个孩子放在心上》,发表在《中国教师报》。在我从教30周年的时候,《中国教师报》以《李镇西——青春30年》为主题,推出了朱永新老师的《与心同行》和朱小蔓老师的《教师的幸福在学生》两篇文章,表达对我的祝贺。我常常想,如果没有《中国教师报》以及许多媒体的支持,会有我李镇西今天的所谓“成就”吗?想起这些,唯有感激。我担任武侯实验中学校长期间,在“新教育实验”的理念指导下做平民教育,根据我们学校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内容涵盖人事管理、课程开发、课堂转型、德育落地(不是“创新”)、普职融通等等方面。对此,《中国教师报》予以有力的支持。2011年初,时任总编辑雷振海率报社一行人亲临我校实地考察,深入课堂,采访师生。后来《李镇西“突破”》和《教育是一种良知》两篇长文在《中国教师报》以“特别报道”的形式推出,引起强大的社会反响。虽然题目写的是我的名字,但内容却是对我校教师群体和教育改革的整体报道,这极大地鼓舞了我校的教师,也给没当过校长的我以极大的信心。记得当时雷振海先生对我说:“我们给你开个专栏吧,把你的思想与实践写出来,让更多的人分享。”我想,我有什么“思想和实践”,不都是我们老师的吗?于是我给雷总说:“我可不可写我们老师的故事?”雷总说:“那当然可以,随便你写什么。你的专栏你做主!”于是,我挨着挨着写我们学校的老师,每周的《中国教师报》上都有我们学校一位老师的故事。当然不能说我们学校每一个老师都非常优秀,那不可能,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美,但不要紧,我只写老师的优点嘛!反正只有一千五百字,我就抓住这个老师的个性,写一个特点、一个片段、一个场景、一个细节……于是,几年中我把我校一位位老师推到了《中国教师报》千千万万的读者面前——《神奇老师邹显慧》《享受学生的潘玉婷》《大气优雅的郭继红》《孩子眼中的朱应芳》《杨明的艺术梦想》《“不争”的袁伟老师》《苏秀:清澈如歌》《陈红:以心灵赢得心灵》《屈敏:初尝教育幸福》《蔡萍:和孩子一起感动》《杨翠容:一个都不放弃》《王柯娟:幸福就在寻常中》《周艳:机智源于尊重》《王晓萍:源于书香的美丽》……老师们读到有自己故事的文章都很激动,有老师对我说:“我这么平凡,没想到李校长把我写上了《中国教师报》!”我就是要给我的老师们这样的职业自豪感,而提升教师的自豪感,正是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内涵。感谢《中国教师报》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的老师以这种方式体验职业的尊严与幸福。《中国教师报》就是这样践行着他们“为教师而歌”的誓言。自创刊以来,《中国教师报》一直报如其名,高扬“中国教师”的旗帜,让教师说话,为教师呐喊。正是《中国教师报》的重点宣传,深度透视,追踪报道,让地处偏远农村的杜郎口中学天下闻名。当一些人嘲笑质疑杜郎口中学的“泥腿子教师”的课堂改革时,《中国教师报》给了一群乡村教师以崇高的尊严,让他们赢得了全国绝大多数同行的敬意。几年后,社会上有人说:“杜郎口中学出事了”“神话破灭了”……《中国教师报》委托我实地采访,头版推出重头文章,继续为杜郎口中学摇旗呐喊。我认为,相对于大都市的名校及其教师而言,土得掉碴的杜郎口中学属于最贴近广大平民百姓的学校,这里的老师最能代表全国广大的一线教师,因此,为杜郎口正名,就是为广大一线教师扬威。2015年5月,上海某小学教师因为享受了孩子撑伞,被一些人攻击,当地教育局居然还通报批评,将此事上升到“师德”高度。一时间,非议四起,弄得老师们丧气而又憋闷。我即兴写下《学生给老师撑伞何错之有》,发表在我的“镇西茶馆”上。《中国教师报》的王占伟先生立刻给我联系,希望我授权《中国教师报》发表这篇文章。我当然乐意。于是,我这篇文章随着《中国教师报》传遍大江南北,各种“杂音”戛然而止。许多读者给我说:“终于有人为老师说话了!”我理解,这里“为老师说话的人”,不只是我,更有《中国教师报》。最近几年,我没当校长了,但我很想为新人提供一些成长的平台。这时候,《中国教师报》又给了我有力的支持。成都市机投中学校长田精耘,在身患重病,体内长期安装着人工管道的情况下,坚守校园,锐意改革,让一所乡村中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镇西茶馆”中,先后推出《田哥外传》和《田哥内传》。我打电话给雷总说:“这样的好校长应该好好宣传啊!”于是,雷总派康丽老师专程到成都来采访。她到成都的当天,田精耘校长却再次住进了医院。康丽等着田校长从医院出来后对他进行了采访。后来,《中国教师报》在头版头条推出对田精耘校长的长篇报道《精心耕耘这亩田——一所薄弱学校翻身记》。手捧报纸,我心里特别开心,就像我自己被报道一样。那次康丽来成都,我还给她推荐了一位叫“蒋长玲”的优秀老师,康丽不辞辛苦去采访。后来,《中国教师报》给了蒋长玲以相当可观的版面,题目叫《把琐碎铸成伟大》。
2021年,《中国教师报》邀请我开专栏,每周一篇。年轻的编辑们能够想到我这个退休教师,我还是很开心的。但写什么呢?我想到了时不时有年轻老师给我提各种问题,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给他们聊聊呢?我也是从新教师过来的,知道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刚踏上讲台时除了激情,一无所有——方法、技巧、智慧,等等都得在实践中摸索。如果有过来人稍微指点一下,是不是要好一些?毕竟我从教近四十年,既有许多经验也有不少教训,而这一切都可以成为我传递给年轻一代的财富。何况经常都有年轻老师给我来信,或通过我的微信公众号“镇西茶馆”留言,谈他们成长中的种种困惑,想听听我的建议。于是,我从一线老师们的倾诉中,提炼出许多问题:“我有当老师的天赋吗”“如何让校长理解并支持自己”“如何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搞教育科研”“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文章发表”“实在不爱学生怎么办”“如何转化问题学生”“样才能有效地影响家长”“学生在课堂上故意捣蛋怎么办”……我从容不迫地写,《中国教师报》一篇一篇地帮我登。这些短文虽然也涉及了教育观念,但更多的是从微观的视角,谈师生关系、班级管理、课堂教学、阅读方法、写作技能,谈教育的行为、细节、方法、技巧……两年后,拙著《答新教师101问》出版了,捧着新书我首先想到的,是要感谢《中国教师报》。
后 记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从午后三点一直写到晚上八点四十。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翻阅我保存的过期的《中国教师报》(《中国教育资讯报》)——我保存着每一张有我文章或有我报道的报纸。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中国所有报刊中,《中国教师报》是发表我的文章最多的媒体。真是无法言说的感激……我把数百份报纸铺在地上——每张报纸我还没全部展开,只是展开了四分之一,可就这样,书房的地面根本就不够铺。我站在由《中国教师报》铺成的“地毯”中央,环顾身边重重叠叠的《中国教师报》,突然产生一种幻觉——我感觉自己正被《中国教师报》托举着,向上升腾。不,这不是幻觉——中国千千万万的教师,不正是在《中国教师报》的托举中成长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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