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写下《该来的,终于来了!》一文,评论了俄国雇佣兵组织“瓦格纳”叛乱,兵锋直指莫斯科一事。
昨天晚上,“瓦格纳”部队抵达莫斯科郊外,整个莫斯科陷入恐慌,俄当局采取截断道路,挖掘战壕等手段,调集部队进行防御,一场举世瞩目的莫斯科保卫战眼看就要打响。
俄军警在莫斯科地区构筑防御工事
然而,局势突然出现了反转,在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调停下,俄当局与瓦格纳集团达成协议,此前针对瓦格纳及其头目普里戈津的“叛乱”刑事指控被撤销,瓦格纳部队停止行动,返回驻地。
与此同时,据俄媒体报道,俄罗斯国防部领导层发生重大变动,包括现任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陆军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两人。普里戈津不无得意地公开表示:绍伊古已被俄联邦安全局拘留,我的条件开始得到满足。(该消息有待进一步证实)
显然,对于“瓦格纳”叛乱,俄当局采取了软性的政治解决的方案,这也印证了我昨天的分析,军事解决“瓦格纳”成本太高,在俄国国内发起内战,是不得人心的。
不过,事件的反转,也让外界凭添了各种猜测,一些阴谋论也浮出水面。
比如,一种流传较广的观点认为,“瓦格纳”的叛乱,其实是普里戈津和克里姆林宫唱的一出双簧戏,目的是要借兵变为借口,除掉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
否则,难以解释“瓦格纳”的叛乱为何来得如此突然,俄当局几乎毫无防备,以及“瓦格纳”兵锋所指,为何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上演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武装大游行”。
我觉得,这一观点其实站不住脚,它不仅明显低估了克里姆林宫对军方的掌控能力,而且,通过组织叛乱,朝令夕改,引发国内动荡的方式来肃清军方高层,这其实是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昏招。
而且,如果是双簧,也犯不着动用空军对“瓦格纳”进行阻击了,在空袭中,俄空军被瓦格纳击落了6架直升机和一架运输机,死亡的飞行员和机组人员高达20多人,一天之内遭遇如此惨重损失,是俄乌开战以来不曾有过的。
“瓦格纳”击落的俄军直升机残骸
此次“瓦格纳”的叛乱虽然看似平息,但留下了诸多后遗症。
普里戈津和“瓦格纳”的豪赌终于胜利,将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赶下台,成为最大赢家。俄当局不仅放弃对“瓦格纳”的追究,而且也放弃之前对“瓦格纳”进行整编,纳入军方统一管理的改革方案。“瓦格纳”此后依然独立建制,成为雄视一方的军阀势力。
至于“瓦格纳”头目普里戈津则一战封神,一天攻占领俄国领土比俄国9年占领的乌克兰领土还多。虽然有消息说,为了妥协,他将前往白俄罗斯避难,还有消息说,他将被远派非洲,领导“瓦格纳”在那里的事务。但不管怎样,身为叛乱者的他实现了功成身退,而且通过任命亲信掌管“瓦格纳”,他依然可以保持对这只部队的掌控力。
克里姆林宫则在这场叛乱中颜面扫地,面对“瓦格纳”的战争要挟,克里姆林宫被迫选择屈服,叛乱指控和追究说撤就撤,引发外界错愕。牺牲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来安抚“瓦格纳”,很有可能导致一些军方势力的不满,加剧内部裂痕。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武装要挟,逼迫克里姆林宫让步,这很可能树立了一个不良示范,让后来者有样学样,让俄国政局埋下无穷变数。
至于普通的俄国人民,经历了这一次动荡之后,恐怕也会在俄乌战争“胜利迷梦”中惊醒。他们真切的看到,战争摧毁的不仅是乌克兰的城市和人民,也给自己带来了噩梦,短短一天之内,国家乱成一团,人们惊慌失措,从内战危险边缘走了一遭,这必然影响民众对于战争的支持度。叛乱虽然暂时平息,但无数人都在追问,谁该为那死去的二十多名飞行员负责,谁该为这糟糕一切负责?
经历此次叛乱事件后,几十万在乌克兰前线战斗的俄军部队,士气必然更加低迷。有消息说,为了稳定俄国国内局势,俄军被迫从乌克兰撤回大量部队和装备,这为乌军的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昨天,乌军就在顿巴斯多路出击,发动大规模攻势,显然,乌军不会错失眼下有利的时机,收复更多的失地。
我觉得,此次叛乱虽然平息,但很可能只是暂时的,几万“瓦格纳”的骄兵悍将,以及俄国内部的分裂,将成为俄国政局一颗定时炸弹。对于克里姆林宫来说,如何尽快且安全地拆除这颗炸弹,其重要性和复杂性,恐怕远远超过了俄乌战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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